2010年1月2日星期六

【轉貼】語言心理學 - 陶傑

2011年06月23日 - 蘋果

特區政府的民望,與詞彙語言的公眾心理學掛了鈎,彭定康時代,香港政府不會泛稱為「彭班子」,跑江湖賣藝唱戲的,才叫班子。在語言意識裏自廢權威,曾班子、董班子的亂叫,自貶了身價。

香港從前,也只有「香港人」、「香港市民」、「香港公民」的說法。最近一位京官訪港,冒出了「香港老百姓」這一個新名詞。

什麼叫老百姓?中國的帝皇朝代,沒有自由意志的蟻民,就是俗稱的「老百姓」,老百姓的同義詞很多:庶民、黚首、黎民,諸葛亮出師表:「臣本布衣,躬耕於南陽,茍全性命於亂世」,意思就是:我本來只是一個在戰亂中苟活的小老百姓。老百姓會下跪哀告,會攔官告狀,老百姓沒有投票選舉的現代公民意識。當「七百萬香港市民」,不知不覺間變成「七百萬香港老百姓」時,不必爭什麼普選了,肚子吃得飽就足夠。做老百姓?你做好了。

這是語言的意識型態學。香港人輕視文科,特府官僚的中英文都馬虎,以為詞彙語言,跟法國名牌和電視劇一樣,只是流行消費品。當中國大陸民間都想學香港的法治,香港人卻極力模仿大陸的語言詞彙,除了政府自貶「班子」,拆除僭建,也叫做「理順」,下一步,很快就採用簡體,這也好,當中港語文一體化之後,中港的物質和精神一體化,大陸人就會發覺,在香港買房地產,與深圳一樣,熱資就不會湧來,那時特區的房地產,自然會「理順」,市場「一籃子」價格平均,無論哪一個特首「上馬」,都會「和諧」。

中國的詞彙也很生動,適合自己的國情。他們是老百姓,有自己的思維方式。香港房地產問題,不牛B地狠抓一把,眼看是不行了。但一抓就死,小抓則越抓越癢,不知他何時會理順這樣那樣的矛盾?

【轉貼】比爾.蓋茲的十句話,改變你的一生

1 . 社會充滿不公平現象。

你先不要想去改造它,只能先適應它。

(因為你管不了它)。


2 . 世界不會在意你的自尊,人們看的只是你的成就。

在你沒有成就以前,切勿過分強調自尊。

(因為你越強調自尊,越對你不利)。


3 . 你只是中學畢業,通常不會成為CEO,

直到你把CEO職位拿到手為止。

(直到此時,人們才不會介意你只是中學畢業)。


4 . 當你陷入人為困境時,抱怨是沒有用的,

你只能默默地吸取教訓。

(你要悄悄地振作起來,重新奮起)。


5 . 你要懂得:在沒有你之前,

你的父母並不像現在這樣“乏味”。

你應該想到,這是他們為了撫養你所付出的巨大代價。

(你永遠要感恩和孝敬他們,才是道理)。


6 . 在學校裏,你考第幾已不是那麼重要,

但進入社會卻不然。不管你去到哪里,都要分等排名。

(社會、公司要排名次,是常見的事,要鼓起勇氣競爭才對)。


7 . 學校裏有節假日,到公司打工則不然,

你幾乎不能休息,很少能輕鬆地過節假日。

(否則你職業生涯中一起跑就落後了,甚至會讓你永遠落後)。


8 . 在學校,老師會幫助你學習,到公司卻不會。

如果你認為學校的老師要求你很嚴格,

那是你還沒有進入公司打工。

因為,如果公司對你不嚴厲,你就要失業了。

(你必須清醒地認識到:公司比學校更要嚴格要求自己)。


9 . 人們都喜歡看電視劇,但你不要看,那並不是你的生活。

只要在公司工作,你是無暇看電視劇的。

(奉勸你不要看,否則你走上看電視連續劇之路,

而且看得津津有味,那你將失去成功的資格)。


10 . 永遠不要在背後批評別人,

尤其不能批評你的老闆無知、刻薄和無能。

(因為這樣的心態,會使你走上坎坷艱難的成長之路)。

【轉貼】陶傑「我不是才子!」

陶傑「我不是才子!」 
   
  樹仁學院飯堂的屏風後,吃一窩粉絲牛肉煲配白飯、喝兩杯咖啡的時間,我們訪問了才子——陶傑。當我們說到「才子」,他立即反駁道:「叫你才子的人其實是害你,信了以後,人便會串,這世界一山還有一山高。」我們緊接着問:「那誰才稱得上才子?」「金庸和黃霑吧!」 
   
  歷史與政治 
   
  陳方安生可以做特首嗎? 
  陶傑的文章,總喜歡引用歷史,他說:「歷史無得反駁,可以令不同意的人無聲出,而且人類世界的錯誤、愚昧、無知不斷重複,所以讀歷史很重要。」 
   
  問及他對於中國傳統政治的看法,他說:「家長式、不容許獨立思考、要面子、自私、不理性,奸人、奴才、太監當道,中國歷史中奴才、太監這個階層,是西方歷史所沒有,中國歷史如啟德機場外海底的飛機油,很厚,很恐怖。」 
   
  曾蔭權識見有限制 
  他不是不喜歡中國,而是批評中國。「古代的中國,有其可取之處,但現今中國把十三億人改造成無信仰、無價值觀,在人類歷史上沒見過。最後,變成破壞環境、消耗能源、殘虐動物和人類的一群。1949年前的人還有中國道德的約束,但今天連一個雞蛋、一支水都是假的,生命都沒有基本保障,還有甚麼可取之處?」 
   
  至於中國未來會有何改變,他說:「中國有人才,但制度不合理,他們淘汰精英,鼓勵庸才、獎勵奴才。」他預言中國十年內會有劇變,「因為全世界都覺得中國是威脅,中央控制不了十三億人,早晚會崩潰。胡錦濤、溫家寶都太拘謹,缺乏國際視野,前人曾國藩,是最有現代感的中國政治家,可惜他生錯了時代。」 
   
  說回香港的現況,他又怎看曾蔭權這個特首? 
   
  「一個香港仔,行政管理可以,但執行一國兩制、為香港在國際上定位,他仍要努力,他始終是香港殖民地教育出來的公務員,思想和識見都有限制。」 
   
  「那麼,誰可勝任特首?」 
   
  「香港,只有彭定康適合做特首!」他冷笑一聲。 
   
  手袋黨=師奶治港 
  「陳方安生也不可以?」 
   
  「當然不可!香港人,甚麼都看表面,只看到她笑容好。陳方安生做公務員沒甚麼政績,去示威那處站一站,就說是民主女神。陳方安生的班底是手袋黨,只會打麻雀、shopping,那不就是師奶治港?倒不如找薛家燕!陳太只是包裝好一點的薛家燕!」 
   
  他又說:「如果中央給陳方安生做特首,她就不是民主女神,那不就是女人版的曾蔭權?香港要一個女人版曾蔭權,為何不要男人版曾蔭權?她做了特首,就交了心給中央,只是另一個曾蔭權!到時陳太做了,又再來張太李太?」 
   
  他說明,這不是陳太的錯,是共產黨的錯,他們拿走了港人治港、高度自治,令港人鬼影幢幢。 
   
  說了那麼多政治,陶傑又為何不從政呢? 
   
  他這樣回答:「當一個人有見識就不會從政,我的強項不只政治一項,又何必搞這些?從政最後做到特首,都是替共產黨打工,現在有得選擇,當然不會選擇從政!」 




  寫作與思考 
   
  曾鈺成洗不到我個腦 
  陶傑讀過左派學校,曾鈺成、程介南都是他的老師,但他表明不會洗得到他的腦,這是獨立思考的重要性。他說:「如果沒有左派學校的教育,我就不會有今天的見識,所以感謝學校給我很多反面教材。」 
   
  「我讀書時從來沒想過未來要做甚麼,也從不擔心,這些都是命中注定。我只喜歡一樣東西,就是寫作,所以在大學裏就讀文學。在英國讀書時為《明報》寫些稿件,得到查良鏞先生賞識,便走上這條路。」 
   
  命中注定做作家 
  問及為甚麼寫散文不寫小說,他輕鬆地說:「隨讀者口味,讀者喜歡的也是我喜歡的,這是市場需求,將來有市場就繼續寫,沒市場就不寫,就那麼簡單。」 
   
  對於別人稱他為才子,他不亢不卑:「我在報紙寫專欄,曝光率高,才令人覺得我特別有才華,其實我未必是。我只是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,不偷懶,過得自己那一關。」 
   
  「對自己要求高嗎?」 
   
  「不,只是基本要求,每天做好自己能力範圍內做到的事。」 
   
  「有否想過作育英才?」 
   
  「看將來有沒有機會吧。我不會高估自己,我把自己分內事做好已經可以,我沒中國文人常有的『教育別人』這道德使命感。」 
   
  「你最敬佩的人是誰?」 
   
  「邱吉爾、戴卓爾夫人,都值得學習,他們的意志、性格、學養、見識、勇氣,都是超凡和出類拔萃。當代香港最敬佩的是金庸,他很有才學。」 
   
  對於金庸改書,陶傑有這樣的看法:「人到了不同年齡、層次,看法都會不同,每一個作家都會覺得自己的作品不完美、都有改動的餘地,但讀者的世界未必一樣,讀者有主觀的感覺,金庸也有其主觀的理由,好與不好就由後世來評論。」 
   
  陶傑表示沒想過修改自己的作品:「將來吧,我寫的都是副刊文章,不是偉大的學術論文;寫來娛樂大眾和自娛,有時沒有查書,自然會出現error,這證明我甚麼都記在腦中,不是靠查書,這些都待將來、到老才改吧!」 
   
  最愛讀英國文學 
  陶傑閱卷無數,當中最欣賞的女性角色,乃法國小說家福樓拜筆下的包法利夫人。「這個在十九世紀想偷情但偷不到的貴婦,內心寫得很有趣,與中國的潘金蓮有共通之處。」他續說:「一個有趣的女性角色,一定是受到誘惑,再而開始動搖,但又沒有膽量去挑戰,在這個borderline裏最迷人。三貞九烈、妓女都不好看,要在中間,想放縱但又不敢。」 
   
  而他最喜歡的男性角色,則是《罪與罰》裏的拉斯柯尼科夫這個大學生。「這個角色很震撼,他因貪錢而殺死包租婆,最後知道錯而懺悔,有很高的宗教情操和價值觀。很多偉大作品,都有一種人格的缺陷、悲劇的命運,由弱點構成悲劇,最後一定要通過懺悔,取得救贖,才可把罪孽洗清。」 
   
  陶傑認為,讀英國文學會培養出更高的欣賞眼界,現在對巴金、冰心、朱自清,沒一個看得上眼,他批評:「太差勁了,文字粗糙,沒性格。」 





 男人與女人 
   
  港女唔嫁 皆因揀唔落手 
  對於兩性問題,陶傑一向有很獨特的見解,他提出的「一兩制,高度自治」,更為人所熟悉。問到香港男人女人的優點缺點,他說:「香港男人沒有歷史包袱,很靈活、會走位,蠱惑但可愛。弱點是沒有男子氣概,面對不公平的事,便沒有膽識、沒有勇氣走出來表達自己的立場,又愛走捷徑,看曾蔭權就知香港男人有何優點缺點。香港本身是在夾縫裏成長的社會,香港城市決定了男人的基本性格。」 
   
  有時同老婆講粗口 
   
  女性又如何呢? 
  「香港女人視野廣闊,很considerate,懂得關懷別人,但可能因為香港男人令她們失望,態度就差一點。打扮也受日本時裝影響,不能表現獨特的性格,和男人一樣,甚麼都隨大潮流,不夠膽去表現自己。」 
   
  那麼在陶傑的眼中,怎樣的女人才可愛?才令人喜歡? 
   
  「應該自信時自信,應該認低威時認低威,男人欣賞雙重性格的女人,在白天要表露某種獨立性格,夜晚要千依百順,千萬不要一種性格。做女強人、做事業女性也好,最後也不要忘記你是女人,女人特性不是粗聲粗氣,晚上始終要落妝,還原女性的溫柔嫵媚,這是動物本能。不要信那些美國女權主義,沒有幸福的!」 
   
   當談到台灣女人很有女人味時,陶傑反而覺得台灣女人過度嫵媚,變得俗氣。「嗲要假,真嗲是不行,男人喜歡女人扮嗲,男人知道是假的,但喜歡。如果真嗲、弱不禁風、常要保護,男人不是廿四小時都好心情!」 
   
   陶傑又喜歡太太甚麼呢? 
   
  「我們背景相似,跟我一樣尖酸刻薄,可以溝通,有時也講粗口。」 
   
  「怎樣與太太維繫感情?」 
   
  「對張對得耐都有感情,感情是毋須維繫。」 
   
  「那對老婆只有感情沒有愛情?」 
   
  「做人是為感情而活,人生沒有感情還有何樂趣?」他巧妙地答。 



  男人有二奶 愛情就會fresh 
  現今很多女性三十歲仍沒有伴侶,陶傑有這樣的見解:「女人揀唔落手。」他認為香港很多女人的能力和膽量,都在男人之上。「立法會吳靄儀、劉慧卿、余若薇,都是有膽識、有見解的女人。加上近二十年來專業行業可由女人來擔當,女性經濟能力提高,成就了很多事業女性,當愛情、事業沒法兩全其美的時候,就最少擁有一樣,就是事業,這樣比兩樣都沒有好。」 
   
  「那不是很孤獨嗎?」 
   
  「結了婚就不孤獨嗎?結了婚,情話說了三個月,甚麼都悶了。」 
   
  「最重要是性方面的問題。」他敲說:「女人不可以在沒有愛情的前提下發生性關係,男人就可以,這是很多香港事業女性的困局。貨櫃車司機沒有老婆,可以去深圳畀錢搞掂;所以這個世界妓女流行,男妓是做不起來的。」 
   
  「為甚麼會提出一兩制,高度自治?」 
   
  「這是鑑於社會太多情殺案、倫常慘案。一兩制,晚上回來睡便可。男人有婚外情很正常,是動物本能,問題是懂不懂收放自如。有些女人專門為婚外情而活,一世只會做情人。」 
   
  「怎會有人肯一世做二奶?」我們疑惑地問。 
   
  「有!每一個二奶到最後都是很悲慘,但她們享受過程,因為做二奶keep住有愛情。男人回到家,對老婆,只有感情,那你說是二奶擁有男人還是老婆擁有?在情婦眼中,老婆擁有男人,因為有一紙婚約;老婆發現男人有二奶,老婆又覺得二奶擁有這男人,因為她認為有愛情就是擁有,其實最後兩個都不擁有。」 
   
  他接解釋道:「不是女人想做二奶,而是有種女人的性格和氣質渴求愛情,男人在外面有二奶,愛情就會fresh。老婆的愛情已昇華成感情,是感情高級還是愛情高級?這很難爭論,也沒有定律。女人被男人拋棄,不在於她是老婆還是二奶,而是取決於愛情有沒有死亡。」 
   
  得不到最愛 其實更好 
  「照你所說,還結婚來做甚麼?」 
   
  「又不是個個男人都出去滾的,如果嫁工程師、會計師、公務員,他們凡事按程序,擔屎唔偷食,就不會包二奶。不過導演、藝術家、設計師,他們不只包二奶,還會搞同性戀,這視乎行業問題。」 
   
  「那麼婚姻豈不是不完美?」 
   
  「這個世界不能追求完美,而且,離婚不是更加不完美嗎?」他更指出,缺陷才是美。「得不到最愛的人其實更好,嫁的娶的是Second Love,這樣大家都有走位的餘地,最愛的那個永遠都不要,不要看到他老、看到他早上沒刷牙的樣子,給他留下的永遠都是最完美,想通了就沒有失戀,更加沒有失戀自殺。」 
   
  「你會否容許自己有婚外情?」我們追問。 
   
  他笑答:「我不會說自己的事,只會說別人。專欄我都很少用『我』、很少寫自己,多數很客觀。我雖然多理論,但不會要自己做。」 
   
  不能翻陶傑的情史,是整個訪問的遺憾。 
   
  或許,這也是他所說的「缺陷美」。 

陶傑嫌台灣女人過度嫵媚,變得俗氣。然則,連第一美人林志玲也教男人吃不消乎? 

【轉貼】倪匡陶傑 以文通電

【明報專訊】七十有一的倪匡,說最近交了個好朋友,叫陶傑。

四十八歲的陶傑,1993年從英國回港開筆時,倪匡已經收拾行裝,遠走美國了。

兩個在不同年代以文字征服世界的男人,究竟是怎樣的投契?跟倪匡確認對談的時間地點時,電話那邊,竟然響起陶傑的聲音。我們開始相信,兩個大男人,的確通了電。

滂沱大雨的下午,倪匡先跟記者來到韓培珠主理的「天外天」。啖秘汁凍豆腐與泰式豬頸肉的時候,陶傑來了。兩個大男人見面,就自顧自說個不停。唯有拿出錄音機,記者才有機會發問。

陶:陶傑 倪:倪匡

相識

陶﹕我讀倪先生的第一本書是女黑俠木蘭花的《血濺黃金柱》,那個名搵笨的,什麼黃金柱,原來柱上掛了名畫就是黃金柱。還有什麼神秘高原,說下面那條河有很多鑽石,去到尾,原來是日落太陽閃下閃下。

但過程很好看,布局很好,簡潔淺白,還有敘事技巧,那時我念小學五、六年級,中文就是從倪先生的木蘭花裏學回來的。

倪﹕在美國,我一日不看你的文章,一日不安樂,起第一件事,就是開電腦上網看。最初「黃金冒險號」在《明報》嘛,我還特地叫倪震幫手訂閱一年,但訂了一個月你就無寫,我還問倪震可否退錢。

陶:倪先生可以幾十年不露面,一直到80年代才變公眾人物,我一直不知道他是怎樣的。後來看到沈葦窗編的《大成》月刊,說倪先生在上海的弄堂玩陀螺、玩飛鏢,那時是1975年左右。入邊一句話說「一晃眼30年過了」,嘩,我心想,這個倪先生並不是很老,那是小孩子的玩意,算來才四十多歲,即是代表他閱歷、想像力很豐富,一世人起碼活了三、四世人的生活經驗。

見面

倪:去年見到他,我們好似老友一樣攬住。那次方逸華在清水灣請食蟹。

陶:其實我認識他已三十幾四十年,你不知罷了。那時我第一次見他,但我已經覺得我完全熟悉這個人。他的木蘭花與衛斯理,我全看過了,一直看到非人協會、衛斯理六年冰凍之後復出呀,到後來去了英國就少了。

倪:我們通過文字已經有認識了。

陶﹕有一種小說與戲劇角色,一直不出場,四周的人談論他。蔡瀾、黃霑在我面前講這個人,加上我看他的小說,真像《碧血劍》中的金蛇郎君。我對這個人幾了解,認識了也沒令人失望。

倪﹕現在這個社會很難得,我反共他也反共。我見過共產黨,知道佢衰嘛,他未見過怎麼知道?但他通過各方面了解,博學、看得書多,將各方面集合,知道這些是不對的。

陶﹕全國幾億人,個個拿毛語錄,我細個七、八歲都知不對,是癲的,望望周圍的大人,個個信得眼淚直流。我問一下都不行,媽媽一巴便摑過來。後來我常常想,為什麼這個文革不會發生在英國、加拿大、澳洲、美國,為什麼偏偏在中國找到,所以我想不止一個政權、一個領袖的問題,像植物,這一定跟土壤有關係,土壤有問題,民族性有問題,當然土上那堆東西是有問題,但沒這種土,出什麼呢?……(下刪數百字,倪匡與陶傑談起中國、共產黨便沒完沒了)

投契

倪﹕我佩服他的見地。很多我心裏的話,我腦裏表達了三、四十年,但我的文字表達不出來,一看見他文章這樣,嘩!我常常叫「老婆老婆,你看你看,陶傑今日這樣說」,她知道我說了幾十年啦,發牢騷在罵,聽慣了。看到他的文章,嘿,真是一瀉千里,只是你兩個女孩子(指記者),我不便打譬喻,哈哈哈,真是痛快到極點。

陶﹕倪先生的性格很鮮明,沒那種矯飾,赤子之心、童真保留到70歲,這個在中國人社會是沒有的。他立即發作,拍案而起,有一種中國古代名士的作風,竹林七賢就是這樣。

倪﹕做朋友,最少要見解一樣。志趣不相投自然會生疏。我跟一個電影導演以前幾好朋友,日日見面,後來他去投共,就沒來往了。投共也不緊要,他不應一面投共,一面做對不起朋友的事。

投共前,他在另一個朋友辦的反共雜誌上,大罵國民黨當局,朋友辦那個雜誌跟國民黨關係很好嘛,一看那個朋友寫的,以為他平時反共,沒所謂啦,批評一下國民黨。他卻今日發表,明日投共。

當然投共二字,我用得比較嚴重一點,他都不算投共。(記者問:嚴格來說不算?)
普通來講都不算。

那時一班文化學術界朋友,三、四十人,組織了一個俱樂部,其中一個成員忽然回去大陸,那時我說要開除他,無人同意我,我自己退出咯,哈哈哈。他們說我太偏激,不過去去大陸,我不理,總之去大陸就是投共,道不同不相為謀。

陶﹕香港的朋友,建立在利益關係基礎,好朋友的英文是soulmate,即靈魂的交流,一般來說識於小時候,有人說出來社會工作便很難。我覺得跟倪先生好像在小學、幼稚園已相識,他這個人很innocent、很真性情,我們變了很投契。我很欣賞這些剩番很少的、大鳴大放的性情中人。不過,倪先生人緣未必好。

倪﹕我很極端,鍾意我的人很鍾意我,憎我的人好憎我。有些人嬲我幾年,我都不知道他幹嗎嬲我,我說你要話我知,我不明的,我好木,無咁聰明。

陶﹕這個世界你不用刻意得罪人,有些性格、有些見解,就自然得罪很多人,再加上如果你有得撈,又得罪人。

倪﹕我那時寫過篇雜文,第二流的人不用嬲第一流的人,因為第一流的人死光了,你也不會變第一流的人,你永遠是第二流的。

越界

倪﹕我差不多40年前寫過一篇文章:「為什麼不能自由吸毒?」

陶:對呀,Friedman(佛利民)是這樣說的,他是絕對自由主義者,提出同性戀合法化,娼妓合法化。

倪:是嗎?原來Friedman說過嗎?佛利民原來這樣開通,那時看他的經濟理論我完全不明。

那時沒人敢登呀。送到任何一間報館都退回來。他們理由好怪,說因為毒品太貴,吸不到毒的會去搶。合法化就不那麼貴了,意志力不強的人才吸毒,人那麼多,淘汰一下那些吧。

陶﹕11億人口,自然有天才,也有些天生有暴力基因,任你怎教都教不好。生孩子是抽獎,這粒精子游慢一點,旁邊那粒上了去,你說有沒有命數?我信有。所以那些意志力軟弱,明明告訴你這樣會死,你還要吃的人,由他吧。人遲早死,你快樂一把就死,也不錯呀。

倪﹕我什麼都試過,我連白粉都試過。

陶:不是吧?我以為你只抽過大麻。

倪:哈哈哈,大麻是小兒科。差不多50年前,是《真報》記者帶我去九龍城寨,追龍、用錫紙,食完之後飄飄然,坐在馬路上邊,很清醒呀。我看那些人咁鬼蠢,勞勞碌碌幹什麼?試過兩次。後來讓陸海安(《真報》總編輯)知道,他說再試一次會上癮,不要啦。

陶﹕吸毒是神學問題,撒旦提供的誘惑,永遠比上帝開出的期票,更加吸引人。那是意志力的問題,你可以越界過去看一看,即刻回來就可以,到最後覺得那邊好玩,可以留下,但要理性問清楚自己。

記者:你試過越界去哪裏?

陶﹕啊,都有少少啦,但那些不講啦,我又沒倪生的經歷多。

查良鏞

陶﹕我喜歡忘年朋友,大我一輩最好,因為我有東西可學。

記者:倪匡以外還有誰?

陶:我不敢高攀啦……有很多,例如查先生(查良鏞)也很厲害,但查先生沒倪匡率直,含蓄一點,跟查先生溝通用另一種方法,像傾佛偈,聽得出幾多就幾多,好考人IQ。

倪﹕是很累的。

陶:很累?當跟他捉圍棋好了。

倪:我不覺得像傾佛偈,我不明就以不變應萬變,總之是那三招,直來直去,不明問到明為止,你講不明、我不明你,也就別怪我。

陶傑說﹕「其實我所講的一點不新,胡適、林語堂、魯迅、柏楊,全部講的比我還激,有什麼問題?但有些人魯迅就崇拜,現在有個魯迅翻生就驚啦。」倪匡答﹕「魯迅中國民族性鬧得緊要過你,你都好委婉。」 

問被指言論偏激的陶傑與倪匡,是否四處樹敵,陶傑說﹕「邊個care?董先生夠好人啦,有六百萬人都是敵人,一想到這些會否看開一點?」倪匡笑﹕「董生真是冤枉,什麼都算在他頭上。」 

在老牌導演朱牧的太太韓培珠主理的天外天,倪匡與陶傑有一番「天外有天」的對話。

倪匡的書在內地極暢銷,他卻沒追收過版稅,他說﹕「我覺得『得不到』跟『損失』不同,我已經得到的失去了是損失,但我得不到的就是得不到,沒有就沒有。人出生時什麼都沒有,所以算起來沒有損失的。」 

採訪﹕陳詠詩、江穎欣
編輯:余佩娟

後記——倪匡的妹妹豬 2006年12月1日

【明報專訊】對談至尾聲,倪匡的電話響起,原來倪太跟女兒要來接他。掛線後,倪匡俏皮地給記者看來電顯示:「妹妹豬」。誰是妹妹豬?以為是他剛回港度假的女兒倪穗。倪匡答:「倪太咯。那次和女兒一起去機場湊老婆,我很開心,叫妹妹豬,女兒叫我不要叫了。」真是令人羨慕。他忍不住補充:「我個名更嗲,但不說了,說出來讓你們取笑。」

陶傑說﹕「他太太很好,像放紙鳶,線放得很長很長,不用害怕,因為你要知道身為中國人,一夫一妻制,是最崇洋、最忘本的制度,中國人是應該多妻妾的。」
選妻也要一個放長線的?「當然啦,女人永遠無法明白男人為什麼要去嫖妓。」
男人一定要嫖妓嗎?陶傑迅速回答:「不一定,我就不嫖妓,但無人信。這樣令我很憤怒。香港男人到四十歲,自動被女人將他定性為一個資深嫖客,因為周圍的死人珠江三角洲、東莞,在這種環境,沒理由不召妓。」倪匡哈哈笑:「幾冤枉,那不如召。」